合川肉片解鄉愁

合川肉片解鄉愁

周雲／文

那是1989年初秋，我從合川一中考入位於江南水鄉的常州財經學校。常州與合川相隔千裏，獨自一人到常州讀書，既陌生，又孤獨，更無聊。一到周末，閒得無聊的我，總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去逛街、逛公園。

盡管常州有寬敞而繁華的延陵路，有四季如春的紅梅公園，有古樸而宏偉的天寧寺，而對於這初到江南的我來說，繁華與美景卻反倒增加了心中的的鄉愁。於是，我老是帶着鄉愁，在常州的大街小巷徘徊。

好不容易熬到了中秋。舉目無親的我，獨自一人去到街上。當我在清涼寺附近的一條老街徘徊時，街上突然飄來一縷似曾相識的荔枝味。這突如其來的荔枝味，香而甜，甜而鮮，既使人新鮮，更讓人覺得親切，這不是家鄉合川肉片特有的香味麼？

合川肉片是合川的一道特色菜，做法十分講究。它選用上等豬腿肉，切成片，再拌上雞蛋與豆粉調制的蛋粉，然後再一塊一塊地放在鐵鍋裏，烙成兩面黃，隨後又加入水木耳、馬耳朵蔥和玉蘭片，一起煎炒片刻，再加入姜米、蒜米、白糖、郫縣豆瓣、醋、醬油、味精調制而成的粉汁，煎炒一番，迅速起鍋。一股純正的荔枝味，從盤中的合川肉片裏飄逸而出。

這種風味獨特的合川肉片，吃起來脆而不澀，嫩而不膩，不燥不辣，既酥香又爽口，深得四方食客的喜愛。於是，這種獨一無二的荔枝味，便成了合川肉片獨有的川菜特色；這種特色，又堪稱合川廚師的絕活。因此，凡是有合川肉片的地方，十有八九就有合川人！

於是，我停下腳步，在街上張望。很快，我在老街不遠處，發現一塊“正宗川菜”招牌。見了這塊招牌，我禁不住加快腳步，急匆匆走進這家開在江南的川菜館。川菜館裏，恰好有一桌客人，正津津有味吃着合川肉片。我問餐館老板是合川老鄉不？餐館老板卻用一口帶着吳音的普通話回答說，他是常州本地人，他請的廚師是合川人。

一聽說廚師是合川老鄉，孤獨的心突然激動起來。於是，我向餐館老板點了一份合川肉片，並請求老板，讓我會一會這位來自合川的廚師。很快，一位中年廚師從廚房裏面走了出來。我率先自報家門說，我是合川人，是剛到常州來讀書的。中年廚師一聽，笑容十分親切。他說，他家就在合川城裏，他與爺爺、父親三代都是廚師，都會做合川肉片，他到常州來當廚師，是因爲這家餐館老板是他的老戰友。

俗話說：“老鄉見老鄉，兩眼淚汪汪。”廚師老鄉拍着我的肩膀說，今天這份合川肉片就算他請客。我要推辭，他卻不依。不久，一盤正宗的合川肉片端上了桌子，一股純正的荔枝香味使我的鄉愁一掃而光。廚師老鄉和他的戰友老板，一人陪我喝了一杯啤酒。他們熱情邀請我，周末經常到餐館去坐坐，經常去嘗一嘗合川肉片，會一會合川老鄉。

感受了合川肉片的鄉情與合川老鄉的熱情後，孤獨的我從此不再孤獨。合川肉片與合川老鄉，伴我度過了兩年常州時光。

《農村版》2016/07/06發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