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爲什麼年味要濃,現在覺得年味淡了,沒勁了。我覺得很大的原因是,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,平常的生活就比得上以前過年,而且現在生活便捷了,不麻煩了,就不會那麼印象深刻了,導致自己會覺得那個“味”不濃了。
以前小時候覺得“年味”最濃的時候,就是準備過年物資的時候。那個年代,基本上都得買了幾十斤肉從年頭吃到年尾。還要準備很多吃的,過年新衣什麼的。這些都是因爲以前物資匱乏,準備的吃的是因爲麻煩或舍不得,過年新衣是因爲那個時候,大家都舍不得穿,到過年了,才穿套新的。
在印象中,我小時候覺得年味最濃的東西是過年準備零食的那段過程,而我最喜歡的“年味”就是糖油粑粑味。
現在做糖油粑粑很方便了,到超市買糯米粉拿水和好,放餡,煮糖油下鍋就好了。
而在那個時候,所有的工序都是自己做的,確實挺麻煩,所以很少吃到。
那個時候,在外婆家,糯米外婆外公每年都只會種一點點,因爲糯米產量不高,性價比不行。
那個時候把谷子磨成米是在村裏買了磨米機的人家家裏磨的,幾塊錢一擔,那個時候的幾塊錢也是老大的事了,所以炸糖油粑粑的這點點糯米舍不得拿機子磨的。
都是外公外婆自己用手拿一個叫“對窩”的東西,就是一個石頭做的兜,還有一個石頭做的棒,用那個棒把糯谷皮舀去了,然後再拿去村裏公用的大磨磨好。
然後把磨好的米粉掛在桌子邊,讓它滴幹水份,滴幹水這個過程往往要好幾天,這幾天對於我小時候來說太難熬了,每天早上起牀都要去捏一捏,是不是還滴水,是不是可以下鍋了。
幾天後,一般都是大年三十那天,外婆才把它放下來,拿出一個很大的事先洗幹淨晾幹的圓簸箕,才開始做成粑粑。
把用手捏好的粑粑一個個放在簸箕裏擺好,然後安排我去燒火,火燒起來後,外婆就會把冷油下燒,讓我繼續熱油。
我還能記得,我踮起腳尖,伸長脖子,心急地看高竈上鍋裏的油熱好了沒有,這時外婆總是笑我饞,笑得一臉慈祥。
在炸糖油粑粑之前還會炸一些,豌豆餅、紅薯片、地瓜丸,“螃蟹”(一種紅薯切絲拌面粉再油炸的一種零食,小學學校門口還有賣),因爲這些油裏不放糖,要先炸。
這些我也愛吃,但我最愛的是糖油粑粑,所以每次在炸這些的時候都心癢癢的,因爲這些也很少吃到,但是更愛吃糖油粑粑,但這些吃多了,糖油粑粑就吃不了那麼多了,就特別糾結。
還有就是糖油粑粑只有剛出鍋的時候才好吃,放涼後,糯米會返生,粑粑中間會變硬,吃不動,然後我就不愛吃了。
外婆做的糖油粑粑特別好吃,小小的我能吃下很多,有一次還吃到吐,很誇張。
而現在,糖油粑粑大街小巷都能隨時買到,自己做也不麻煩,超市現成的糯米粉,和好就能下鍋。
但是現在的糖油粑粑,我吃不出原來的那個“味”了,因爲心境變了。那個年代的糖油粑粑差不多是我那個時候期待的最美好的東西,而現在它對於我來說,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東西。
雖然不再有“味”了,但是,這卻是個好事。是因爲我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,生活變好了,嘗“味”更簡單更容易了,這個味自然也就是平常味了,也就不是原來的那個“年味”了。
那個年代的那個“年味”我們特別珍惜,可我覺得,我們現在的這個“味”更要珍惜,因爲這個平常“味”是以前除“年味”外更多的“苦味”熬出來的,來之不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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